飞翔的心

飞翔的心

【导读】无论是渴求自由的翅膀，还是希翼天空的眼睛，都是生命对自由的真情表白。这种执着不停地扣打这我心灵的窗户，使我在深深敬仰的同时，感到了一种超越于生命的不屈和顽强。

秋日的一个傍晚，我捉到了一只小鸟。

也许是没有封闭的阳台为它提供了一个栖息的场地，也许是阳台上那些花草吸引了它的视线，更或许是暗夜即将到来，明亮的窗子给了它想象的喜悦。

于是它几回低飞盘旋，便朝着窗子疾飞过来。很终，这扇窗子成了它失去自由的一个致命的诱惑。

这是一只刚成年的鸟，灰白的羽毛柔顺光滑，脖子和头顶上各有一撮淡褐色的羽毛非常好看。它的眼睛惶惑不安，双翅奋力挣扎，极力想从我的手里逃脱。我为能轻而易举捕捉到一只鸟而兴奋不已，就把它放在一个倒扣的纸篓下。结果，它整整一个晚上都在反抗，双翅拼命地扑打着囚禁它的牢笼。每一次反抗都如一声深痛的呐喊。直到第二天早上，它停止了反抗，悄无声息地蜷缩在角落里。难道是一夜的反抗使它明白一切都是徒劳，它遍无奈地接受这个现实吗？我把纸篓拿掉，用手轻轻抚摸它的头，想让它知道我的友好。可是它一双黑亮的眼睛里分明充满了恐怖和哀伤。它的翅膀无力地耷拉着，再也不能煽动出有力的声响。它近乎透明的皮肤下布满了血液喷张的细密的血管。一夜的囚禁，让它身心疲惫。

怀着愧疚之心，我把它转移到了阳台上一只空箱内，上面罩一层纱网，四角用重物压牢。阳台没有封闭，我想，这样它就能看到广袤的蓝天了。等它翅膀康复，就把它放飞吧。

一天早上，我刚打开阳台的门，就听“砰”的一声，鸟儿象一只高高弹起的小皮球一样从箱内飞了出来，在阳台上一点脚，落在了对面的楼房上，再一转身，就停在了高高的藤架上，继而消失在遥远的天际。

目睹一只小鸟撞破纱网逃之夭夭，我丝毫没有感到惊讶，对一只渴望自由的鸟来说，它终归是要回归蓝天的。它飒爽矫健的身姿让我肃然起敬，只是心头隐隐生出没有亲手放飞它的遗憾。或许，它根本不需要我的丝毫怜悯，任何的桎梏都囚禁不了一颗飞翔的心。

蓦然，我想起多年前的一个寒风萧瑟的冬日。在村边小河旁的树桩上，哥哥宰杀了一只鸽子，对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来说，这是一件平常的事。准备回家时，我一眼瞥见了冰面上抛下的鸽子的头。它的两只眼睛僵直地望着天空，黝黑的瞳孔里倒影着一抹天空的蓝。记得我在那里呆立了很久，后来被哥哥拉着逃一样的回了家。鸽子的肉香冲淡了我对那双眼睛的思考，但是在我内心深处，却始终没有忘记那双渴望蓝天的眼睛。

后来，偶然间读到了索尔.贝娄的文章《小画眉之死》，讲述一种美洲的小画眉鸟在被人捉到后，老画眉就会飞来喂它吃一种梅子，这种梅子是有毒的，小画眉吃到一定数量后就被毒死了。人们对此难以理解。后来一位鸟类学家揭开了谜底：原来在老画眉心中，失去自由远比失去生命更为可怕。这篇文章震撼了我，自由对一只鸟儿来说超越了生命，这是人所始料不及的。这时候我明白了，无论是渴求自由的翅膀，还是希翼天空的眼睛，都是生命对自由的真情表白。这种执着不停地扣打这我心灵的窗户，使我在深深敬仰的同时，感到了一种超越于生命的不屈和顽强。

【责任编辑：可儿】